2007年6月9日星期六

亲近陌生

游记可以写得像余秋雨那样深髓精辟,或者陈丹燕那样小资娇情,但是这都没法让我自己满意。
' It is through art and through art only that we can realize our perfection; through art and art only that we can sheild ouselves from the sordid perils of actual existence.'

——Oscar Wilde
意大利让我赞叹的那些美轮美奂的油画雕塑于现今的意义,已经被伟大的王尔德先生概括到极致了。就像鲁迅奉劝大家没事少写诗,好诗都被唐朝人写尽了一样。当然啦,在《大卫》雕像前,我想正常人都会短暂性停止呼吸的。
这条路堵死了,我只好换条走。意大利的艺术杰作大多聚集在15世纪,五百年后,这个民族依然有能力骄傲地把这些精品保留下来,并且完整大方地展览在自己的美术馆,其实不简单。想想看中国的多少文物古董,早已成为遥远西方国家某个博物馆的典藏,方知天才的留名,有人识货还要有人看货。

可惜的是,我不懂艺术,不通历史,更远离宗教。在充斥着天主教、文艺复兴以及罗马帝国兴衰的地方我很努力地做了不少功课——(我们读了很多书,回来还买了些,但是还是没有搞懂church 和chapel的区别,还是没法把一个个艺术家的名字和以前听过的中文译名对上号,我琢磨了很久才发现原来Plato就是柏拉图。寒啊)

我想外国人来中国一定也搞不懂财神爷啊,土地主之类的吧。

意大利让我有想法的事情一大堆,找个最典型的讲吧。

在佛罗伦萨。那天我和朋友分开了,她有事要先去罗马,我则选择留在佛罗伦萨继续玩。这个地方曾经被徐志摩很有诗意地翻译成翡冷翠,也是整个意大利之行我最流连的地方。独处的时间便做些不同的事情。

在教堂门口排队时碰到一个上海团,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盯着我看,不敢肯定我是否是中国人。我大方地直接用上海话上去打了招呼,招致围攻。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啊,在哪里读书啊,来了多久啊,还要去哪里啊?呵呵,我笑。想起朋友曾嘲笑中国旅行者几乎全部都是中年高干摄像团,也就是说,全部都是打着考查团名义的中年人,从政从商的,不懂半句外文,一路五星酒店,主要干的活儿就是——拍照。旅行=从景点A到景点B拍照。他们不知道,那些美景因为只是在身后,便也就永远不会被双眼凝视,关注,震撼。一路走着,我不断思考着旅行态度的问题,想到惭愧。
径直走到一个叫signora的广场,用英语跟不会英语的营业员买了昂贵的冰激淋,坐在台阶上——看人。多久了?我的所有旅行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,可以坐下慢慢看人。突然觉得自己很荒唐,自以为去过国内那么多地方算是个有见识的人,可是居然从未尝试过停下脚步不赶路。每个地方的停留短暂得可以忽略不计。回来后,留不下半点除照片外的东西。

旅行的意义在于亲近陌生。是在新的地方感受新的人和事,它可以不美好但一定得特别。而亲近一个城市,怎么可以匆忙呢?还未靠近就转向下一站,不叫旅行,叫借过。

沉浸下心情做个游客,名副其实的游客。

呵呵,人在意大利时,我这个不太会想家的人,终于开始由衷想念阿姆斯特丹和上海了。